Whiam_

红白玫瑰(一)

【读前须知】:本文是根据进击的植物君在bilibili上的投稿衍生而来,已经过授权。原视频网址: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966071/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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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属于这里,

但当我看见他时,我是多么肯定地确定我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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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相信,前生今世,这种说法?

我相信得不能再相信,我笃信不疑。因为我能记得我前生所有的记忆,逼真、纯粹个人体验式的记忆。如果你有那种摄神取念式的本事,你就会看到,这些记忆上甚至还覆着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浮灰——一层能弄脏你手指的灰。

而在这些记忆中,我甚至都不是个人类。

我在记忆的国度里,是个——如果真的硬要我说——或许这种尖耳长发如影相随,语言如悠扬却饶舌如的生物,叫做精灵。是的,精灵。

我知道那些人卡在胸口的那句“疯子”在这里是多么呼之欲出。

至今为止,没有人相信过我的,嗯,精灵故事,我认识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认真地听我把它说完。他们被精灵两个字几乎逼疯。后来连我自己的那份笃信不疑都被压迫得怯弱下,只是奄奄一息始终没有消失。我很好,我一直对我自己说,这有好处。不向外到处宣扬我的精灵故事至少能给我带来一份设计师的工作;至少能让我自己独享这些恍然如幻丽隔世的记忆;能让我站在这名流群聚的宴会上,装作像“正常人”一样听着钢琴独曲并点头摇晃香槟酒(尽管我知道我根本不属于这个狗地方);

至少,还能让我还有那么点希望,渴望那些记忆,哪怕有那么点真实。

至少,关于他的那部分,能够是真实的。

然后我看见了他。

就是那么巧,他奏完最后一支奏鸣曲,起立,迎接掌声。而我,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看见他的脸。

万众瞩目却如同置身事外,表情淡漠似乎不懂得如何发笑。这样的,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我一瞬间愣住,继而却想要发笑。


谁说我是孤独的,为什么我会不属于这里?


我整整衣领迎上去,看见他和我无数次看见的背影相似的背影。战栗上涌,脸上不自觉扯出我这辈子从未想象过的愉悦笑容。

 

上帝是如此眷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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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我追上去,赶前一步,转身,站定在他面前,伸手。

“我是Legolas,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他愣了一下,但随即目光垂下,似乎并不非常惊讶。他伸出手,轻轻碰上我的,即刻又移开。

“Thranduil."

他回答,看着我的眼神仿佛融于空气般淡漠。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他,强撑笑脸思索着能在此时用上的套话,目光在脚下繁复花纹的地毯上一味游移。最后,我说:

“很棒的曲子,Mr.Thranduil,完美演绎。”

“哦……”他沉吟,声音从喉头走出时撩起颤音。


“谢谢。”

 
“你…嗯呣,您以前也经常弹钢琴吗?”


沉默。


“也许。”


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回答也许?

我不知道。我只是终于知道,寒暄对面前的这个人来说不过如石块投入汪洋,涟漪都泛不起几圈,遑论水花;我只是终于多少可以领会到,我的前生在面对这个人时的感受:好像你能站在他面前,却根本站不进他的眼眶。


好吧,我很好,这无妨——我深呼吸着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抬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各个角落的勇气,我逼我自己看向他的眼睛——天,他的眼睫那么长还反射着头顶吊灯的昏光,而我却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还要装作正经地说:


“是这样,Mr.Thranduil……”
“你相信有前生今世这种东西吗?“ 

 

我眼看着他的眼底泄出抗拒:“我不信教,先生。”

 

“不不不这和宗教无关,”我眼看着他的犹疑逐渐掺杂起不耐烦的乏味,加快语速试图和他耐心耗尽的速率赛跑:“是这样,嗯,这件事它,稍微有些复杂。我总觉得我拥有一些似乎不属于我的记忆,它们,很杂乱,我无法从中明白它们究竟是真是假。我一直找不到证明它们虚实的办法,也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它们是真是假。但是我今天看到了你......”

 

”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周遭是否一瞬间安静?只有来往宾客无言走过,繁华无尽却与我无关。

我一瞬间失语,睁大眼眶看见他飘下来的淡然眼神。我尴尬地笑一声,磕磕绊绊地试图挽回什么地结巴起来:

 

“我几乎还什么都没有说。”我甚至还没有把精灵那两个字说出口。

 

”可是,先生,我几乎都不认识你。我以为你会速战速决,不过是传个教什么的然后走人,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你很得寸进尺。“

 

”但是我真的......"

 

"对不起,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你现在不过也无话可说。那么,再见,永别。我还有事。”

 

他耸耸肩对我说明,好像这一切都是平常。接着他转身出去,皮鞋在地上打个旋似乎毫无留恋。可我直到笔挺的黑色西装背影近乎消失在大厅那端才想到去追,却又在跨出步子的时候被托着香槟的侍应生洒了一头一脸。”抱歉!”侍应生在后面慌忙喊。抱歉又有什么用?!我想,如果能让他停下继续听我说话,说千万个抱歉说到我死都可以。只是再多抱歉也无用。

 

我冲出去的时候他正驾车准备离开。我把因为奔跑而耷在额前的黑发向后捋,一边冲上去扒住他的车框。

 

“真的,”我喘气,摇头,几乎恳求:“求你听我说。”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他隔着窗框,近乎质问地这么大声喊过来。

“不过是谈谈。”

“谈谈?”

他在驾驶座上笑起来,手臂搭上方向盘,笑得如此收敛而又锋芒毕露,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笑,我几乎看呆。

 

他说:“那你可以付钱。”

 

“什么?”

 

“付、钱,”他一脸心安理得的这么说,“Time is dollars ,sir. 这个世界似乎只剩时间可以当成人和人之间的尺度了。而浪费我的时间听你说废话无异于把我的好处往外扔。我不是白痴,所以,”他向我勾起下巴:

”付钱。“

 

我看着他很久。然后我把我的手机掏出来把我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把我的手表解下来把我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拿出来,钱钱钱,然后全部都递给他。

 

我说:”给你,我统统给你。“

只要你能听我说话,我把我的一切给你。所有,一切。

所以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我想或许他是个贪财的人——多好,又坚定了我的想法——他,我记忆中的父亲,在我的记忆中为了宝石可以不惜跋涉出兵。现下,他应该相当高兴。

 

可他不言,甚至没表现出丝毫高兴。他没什么反映地接过所有东西,把我的外套叠好放在副驾驶座上,从汽车的置物盒里然抽出一张名片,伸过窗户递过来,半截手腕因此露出,可以看得见青色的血管。

 

我缓缓接过它,为的是不让他那么快收回手去。

 

他在这时沉声说:

“明天下午,4点。在我的住宅。不要迟到。”

 

然后发动机轰鸣一声。

我看着那架灰色的汽车缓缓驶离,在它驶过的地方鼓起灰尘。然后在我的视野中渐渐小成一个模糊不清的点,最后消失不见。

 就这样他离我而去。

 

 

 

“他不是也没有听到底吗?他甚至没有听到精灵两个字。”

当我一个人站在公路边,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额角凝固着汗滴,永远也不会整齐的黑色卷发头发在美国冬日冷酷狂躁的风中纠结着飞扬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这样问我。

 

 

 不管问我的是谁。

我沉寂了一会,然后说:

“怎样......?”

 

 

“不如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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